几年前的深秋季节,我在一间摆满6张病床的病房里待产时,曾经目睹了生孩子后的喜悦,生孩子后的些许失望,还有因身体不适不能要孩子的,尤其是被迫引产的产妇!
病房里处在背阴处,阴凉透了。
那是我即将要初为人母的时候,由于病房紧张,我被安排到了这间病房里,后来,我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一度始终无法让自己摆脱那些画面的困扰。
有一对年轻夫妻已经在这间病房里待产半个月了,最后由于体力不支,选择了刨妇产,生下了一枚女婴。旁人都能明显地看出来,她的婆婆一脸的嫌弃,这名产妇不论吃饭,给孩子喂奶,还是解决大小便时不时地会看一下她婆婆的脸色。她的婆婆向来都是坐在床边不动,一脸嫌弃地瞥她一下。还好她的丈夫满脸笑呵呵的,不管产妇吃饭,喝水,大小便,他都亲自伺候,不厌其烦,我当时都为这位产妇感到有所值,自己的丈夫对自己这么无微不至,那么,婆婆还能说什么。这名产妇是远嫁,外省的。
相对于另一对新婚夫妻生了女儿之后,就没有那么令人欣慰。产妇无论是自己吃饭,喝水,小便,都是自己动手,手没力气,还是自己剥鸡蛋,看得出,她不想指望任何人,她的丈夫和婆婆就坐在床边上,那么静静地看着,生完孩子刚几个小时,婆婆就要求她自己学着给孩子换尿布。
那一刻,我不希望自己生女儿,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将来初为人母时就要遭受这世间的冷漠!
即使是生了女儿,我也要她慢慢地学会独立自强,永远不要放弃自己赚钱的权利,不要远嫁。
当然,我也看到了产妇生下男婴后,全家人的喜悦,就连丈夫和婆婆照顾起孩子来都是跑起来的,产妇也是满脸的知足。
有一个40多岁的妇女由于心脏病不能要孩子,孩子刚刚四个月,就引产了,她已经有了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儿子。她就自己在病房里,儿子和丈夫来看她时,她还催着他们赶紧走,她和病房里的人欢笑地谈着,看不出有什么难过什么的,她自己还说过,去年,她刚刚丢了一个。
在这件病房的一侧有一扇门,一位护士打开了,里面是一个储物间,护士把这个妇女引产掉的婴儿装在袋子里扔了进去,然后“砰”的一声把门关上了。
记得,当时病房里所有的成年人望着那扇门都安静了,除了几声婴儿的啼哭声。
在我病床的对面,那个孕妇大约30多岁,胖胖的,穿着宽松的睡衣,躺在床上。护士几乎过一会儿就来到她的床前询问一下情况。但是,她的肚子怎么看也不像要临产的那种,几乎看不到肚子,那个刚刚有了孙子的婆婆,还开玩笑说过,她太胖了,看不出肚子来。这个胖胖的孕妇只是面无表情地把头扭向一边。她的丈夫也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。
护士又进来查看她的情况了,然后出去了,很快,大夫又进来了,让她下床多活动,她右手撑着腰,左手扶着床头上的栏杆来回地走动,不一会儿,我看到了她的脸上有了痛苦的表情,我相信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,她的丈夫还是坐在床边没有动弹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她用手示意她的丈夫出去,不一会儿,她的丈夫带着四五个男的还有一个女的“呼啦”一下子闯进了病房。
她的丈夫把一个塑料盆放在了地上,产妇把裤子脱了下去,双腿分开站在塑料盆的两侧。宽松的上衣正好能遮住隐私部位,那四五个男的都知趣的把脸扭向了外边,都用手驾着这个胖女人,只有那个女人一点儿都不避讳。胖女人开始使足力气生孩子,不一会儿,她就大汗淋漓,我们只是在静静地看着,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是——堕胎!
胖女人明显地身体已经要无力了,脸上痛苦的表情却愈来愈厉害。
这时,不知道,哪个男的说了声:“来来来,再使一把劲儿!”
胖女人赶紧深呼一口气,使出了最后的努力,脸上痛苦的表情都扭曲地变了形。
“噗通”一声,一团肉肉的东西掉了出来,重重地摔在了盆里!
用手驾着胖女人的那几个男人齐刷刷地低头看向了盆里,很快,把眼睛收了回来,他们似乎也有那么一丝的不忍直视!胖女人似乎很冷静,没有看盆里。等胖女人站好后,那几个男人都迅速地离开了病房,包括她的丈夫。另一个女人也要离开病房时,一位好事的婆婆坐在床边上问道:“你这孩子。。。。。。。是有问题?”
这个过来帮忙的女人一边往病房外走着,一边用眼的余光瞥了一下胖女人,小声地说道:
“这已经是丢第三个丫头了!”
胖女人没有吱声,但是眼眶泛红了,默默地穿上裤子,有气无力地往病房外走着,当她越过地上的塑料盆时,犹豫了一下,想看一下盆里的东西,但似乎很快有什么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,她没看!或许是不敢吧,不忍心吧。
胖女人慢慢地走出了病房。
胖女人走出病房后,那个好事的婆婆供着身子走到塑料盆前,仔细地看了一下盆里。看完后,她回来做到床上,不再说话了,有别的产妇的家属问她刚才都看到什么了,她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就是。。。。。。一个孩子,看着都有七八个月了。”然后,再没说话。
随后,护士进来了,把一个很大的塑料垫往盆里一套,盆里的婴儿混着血水“哗啦”一下掉到了塑料袋里,护士打开那扇储物间的门,把袋子丢了进去!
那些,我曾经向往的美好的关于妈妈对自己亲生骨肉的爱,夫妻关系,亲子关系几乎瞬间刷新了我的认知!
随后,我就去了产房,待在产床上时,那一刻,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猪,任由别人摆弄,自己只有感到疼痛时,才知道,生命在这一刻,对于有些人有的是新生,有的是无尽的绝望。
一个孩子是爱的结晶,有人可以轻易丢掉,轻易丢掉爱,只为传宗接代而活,只为“养儿防老”而活!
有时,我们作父母的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吗?我们会在乎性别吗?会因为他们的学习而发疯,真的是因为爱他吗?还是为自己的面子?我们真的爱自己的另一半吗?还是到了该结婚生孩子的年龄了,就得结婚生孩子。自己有那个经济实力时,希望生儿子,自己穷时,感觉经济压力太大时,就想生个女儿,以后的负担会轻一些。这些也都是不是利益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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