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3、4岁的时候,突然对自己的出生很好奇,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。70年代的孩子没有童话书、没有电视,更没有现在的网络环境,所有的疑问、好奇心只能求助于父母亲。
于是总追着母亲问:“妈妈,妈妈,我是怎么来的。”当年的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的好奇心,总是支支吾吾,不知所言。越发好奇,一有机会就追问。终于有一日,当我再追问的时候,母亲被缠着没办法,随手指着刚刚踱过来的一只老母鸡说:“瓶囡啊,你本来是只蛋,由这只老母鸡蹲在鸡窝里把你孵出来的。”
信以为真,从那天以后,我就把这只母鸡当作自己的妈妈了,每天追着它要对它好。
由于这只母鸡在一众鸡里最孱弱,吃食的时候,总被其它健壮的鸡追啄。于是我总是驱逐其它的鸡。鸡妈妈不知道我是为了护它而去驱赶它们的,也总是跟着那些没命跑路的鸡“咯咯咯”叫着一起跑,我再怎么呼它回来吃食,它也不懂。
于是我只要一逮到这只老母鸡,就硬按着它的脑袋喂它吃的喝的,没轻没重地亲它摸它。以至于这只可怜的老母鸡见了小小的我就怵,但与生俱来的习性是一有人接近它就蹲下,逃离不了我的小小魔掌。
后来的后来,据母亲说,这只鸡妈妈由于我一有空就抱它亲它摸它,被小小的我不小心戳瞎了眼,从此更加孱弱。
当鸡妈妈年老体弱,不会再下蛋后,母亲就想把它宰杀了,这也是所有母鸡最终的宿命。我哭着喊着拦着不让杀。母亲再三解释说这只鸡妈妈不是我的妈妈,当初是随口骗我的。我就是不信,一如既往地以自己的方式“爱着”鸡妈妈,以自己的方式“孝敬"它。母亲说家养了很多年的家畜,就只有这只被“爱残”、“孝顺残”的母鸡最终得以寿终正寝。
母亲后来得出结论:不能轻易地去欺骗小孩,因为小孩是要当真的,而且认准了道,不回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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