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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我以铁臂著称,尤以左臂为傲。我一直习惯左手抱孩子。时常一手抱娃一手做家务。可是最近手腕扭伤了,疼痛了一个月未见好转。
大宝儿长得瘦小,女孩子也比较安稳,我抱起来不大费劲儿。头一次当母亲又没任何经验,感觉怎么细致呵护一个小宝贝都不过分。
哪怕听到她哭一声都会觉得心疼肝疼,用肝肠寸断来形容都不为过。不知道如何应对,二话不说抱起来哄。
因此,直到我的女儿五岁了,我还是会时常抱着她。甚至,我都没有让她学会爬。
反省一下我真是太愚昧了,育儿书看了两本,也没有学会科学育儿的手段。以至于剥夺了孩子学习爬行的权利。
02
即使大宝上了幼儿园大班,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揽过她,让她坐在我的腿上,让她依偎在我的怀里。因此她在我面前总是娇滴滴的,而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。往往引得孩子爸爸对我侧目而视。
直到无意之中得知自己又一次怀孕了,才渐渐戒掉抱大宝儿。吃不下饭的日子,我变得很虚弱,女儿很懂事,她总是慢慢挨着我,搂搂我的脖子就走开了。
有时趁爱人和婆婆不在,我就又偷偷揽她一会儿。她总是小心翼翼的,生怕会累到我。
没人知道于我而言放手太难了。我知道从做母亲开始,就要学会放手,可我一意孤行选择了留级。
03
因为头胎是剖宫产,二宝又是个大块头,因此,医生建议第二次分娩方式仍然选择剖宫产。
生大宝时阵痛持续了一天一夜,我咬牙坚持,坚强地连哼哼都不愿给别人听见。无奈的是最后情况不乐观才进行手术。从头到尾一声不吭,母亲说我像棵挨了一刀的大柳树,根本不知道疼是什么。
听着旁人都说我坚强勇敢。我也竟以自己忍受疼痛的能力很强而骄傲。
04
二宝又要手术。脊椎上打了针麻药,当针尖刺进椎骨,酸麻胀痛的感觉随之袭来时,我因看不到医生的操作,仅凭着想象度过手术时间,心里生出许多害怕。我只能在心里默念,这是我不得不承受的。
结果,手术进行中麻药引起了我的呕吐感。加上生产前我着了凉,还咳嗽,这下更难过了。
第二次手术要在第一次的疤痕的位置动刀,需要切除原来的疤痕组织,因此刀口比之前更长了。
躺在手术台上,我眼睁睁看着两三个医生在拽我的肚皮,他们就像是在抻一个橡胶口袋。甚至我整个人都被拽离了手术床。
麻药劲儿还在,我感觉不到疼痛。残留于脑际的那点自尊,也随着我的一滴泪珠滑落,最终躲进了头发里。
被推出手术室之后的二十四小时,是不堪忍受的,终生难忘。时间凝固了一般,只能以秒计。
点滴没完没了地挂着,平躺在病床上的我一动不动。最怕见到每隔一小时就来给按压子宫的护士。每次按压时我都把牙齿咬得嗝嗝直响。
护士都夸赞我一声不吭很是坚强。只有我知道,呻吟只会让身边人跟着着急,疼痛却又是我必须独自承受的。与其让他们跟着担心,不如自己默默忍受就好。
腹部刀口处压着砂带。这些都不怕,一次一次经历后犹如重获新生。
最怕点滴里注入宫缩素,一千毫升滴两个钟头,每一秒都在咬牙坚持。一定是被疼痛扭曲了面孔,孩子爸爸请求医生安装了镇痛泵。
每当我疼得受不了时,就像个瘾君子一样按一下那个按钮,后背一阵凉意,疼痛似乎打了个盹。
可是没过多久,疼痛的感觉又回来了。最难过的时候,我都无法呼吸了,屏息凝气地跟疼痛对峙着。
终于熬过了出院。
05
满月未出,二宝因为肠绞痛天天按时按点哭个没完。因此要常常竖着抱。我的左臂还是那么强健有力。
两个孩子的母亲,属于自己的时间就更少了。因此,我总是左手抱孩子右手拿着书,一半读给自己一半读来哄孩子,不消时候在我的读书声中小家伙甜甜地睡了。
二宝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了。男孩子生性好动,他一刻也不停歇,即使抱他在怀里,他竟然也可以三百六十度地旋转,加之他好奇心极重不肯呆在婴儿车中,抱起来更费力了。
不用等他哭开,我总也忍不住把他从婴儿车中抱出来。左手抱他,右手去忙些自己的。
06
谁曾想,二宝九个月这天早晨,我起床时就感觉到腰部酸痛,不大功夫竟然蹲不下去,甚至也弯不下腰了。
孩子爸爸早就提醒过我,一定注意保护好腰,可我根本从没把他的话重视起来。这下,不得不去医院了。
由于发现得比较早,做了一次浮针腰竟然不疼了。医生嘱咐我回去要多休息,暂时不要抱孩子了。
婆婆身体一向不好,平时我又不忍心她多替我看孩子,因此,腰不疼了我就把医生的叮嘱忘在了脑后,依然接过了孩子自己抱。
第二天早上,当我像平时一样抱起二宝时,我明显感觉到腰眼处咯噔一下,疼痛一下子来了,竟然差点失手摔了孩子。一会儿的功夫,我的双腿竟然也抬不动了。
至此,我才真的知道害怕。再到医生处挨了顿批评,旁边病床上一位大姐替我叹息:“唉,这才是连孩子都哄不了!”听完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07
医生按住我右手上的精宁穴,酸麻、疼痛向电流一般穿过右臂和小拇指,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来了,急忙撤回手,说什么也不递给他了。
疼,太疼了。当医生将银针穿进手掌时,我竟然哭出了声。
旁边的大姐也让我哭喊得心疼了,认真地听我哽咽着:婆婆身体不好,抱会儿孩子胳膊都疼得厉害;娘家远在他乡,何况我的母亲自从左腿髌骨受伤手术后照顾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,我怎么能再让她千里迢迢赶来给我看孩子。如果我不能抱孩子了,谁能给我抱哇……
焦虑,委屈,恐惧,担忧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了。我像倾倒垃圾一般,竟然对着一屋子陌生人哭得失了态,这是平时我所不能忍受的。
医生也受不得我哭了,递给我两张纸巾,他安慰我扎针以后就不疼了,孩子这两天暂时还不可以抱。
“别怕,很快就不疼了,你这么年轻,很快就可以好!”大家都这么安慰我。
好半天我才平静下来。擦擦眼泪,想了想,我之前是不怕疼的,至少我不会像这样哭着喊疼。难道是生了二宝之后才学会了怕疼吗?
我想,我一直都怕疼。只是,我意识到了肩上的责任更重时,发觉自己疼不起了。
人到中年,上有老下有小,我真的怕自己不顶用了,也是真的知道疼痛太可怕了。
我必须要好好的,我爱的人都在等待我赶紧好起来。眼泪不能再流了,幸好,我哭的时候家人都不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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