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就是养个娃吗? 放!轻!松!”
珊爸的第 5 篇不严肃报告
晚饭后的我正在洗碗,珊妈一个凌波微步悄无声息地瞬移到我身边,用特务剧中学来的方式,一边低头假装擦着桌子,一边朱唇微启用吐出的气息说道:
“我要和‘她’们出去”。
我手中碗一滑,差点砸碎在洗碗池。
“她”们不是普通人。曾经珊爸受网上新闻的刺激,扬言要和死党们组成“死佬唔凑仔偷偷出去嗨”俱乐部,定期出来放飞自我,但因为找不齐人(目前还只有1个)一直没能成行。
▲ 东莞厚街男子天团的聚会
但是珊妈却成功和她那群女校友们悄无声息地成立了一个什么“她”社团,时不时丢下娃和娃爹去浪里个浪。要是光是肉体去浪也就算了,那可都是一群女权主义者啊,珊妈加入后整个人神色大变,感觉精神方面也要在放飞的路上渐行渐远了。
至于为什么叫“她”社团,珊妈从来没有透露过。我私下猜测,可能是什么“女人也能出去浪”之类的名称,简称“女也”社团吧。
社团的事先按下不表。珊爸这次情绪激动的原因还不只是因为这个。
今晚可是珊爸期待已久的“周六单身之夜”啊!
根据过去的惯例,今晚应该是这样度过的:
我负责完成珊妹的睡前工作。与此同时,珊妈去浴室用指尖反复擦拭身上每一寸皮肤、捻起每一根头发依次用风筒吹干、将梳妆台上每一个大小瓶子扑到脸上,直到用光所有不来陪睡的理由后,进入房间。
然后我将在喊出口令“珊妹乖乖上床妈妈来陪你睡觉了晚安爸爸爱你哦”的同时用碎花小步倒退着离开房间,最后一个音节将被房门准确地夹断在房间外。
随着没有发出声音的"终于解放啦!",兴奋和宁静同时涌上心头,我仿佛年轻了10岁,一下子回到没有珊妈也没有珊妹,有兄弟有烤串还有头发的岁月……
……
但是这一切都将随着珊妈的出逃而化为泡影!
我停下手中的抹布,怒目圆瞪,鼻子仿佛要喷出火来;我的嘴巴微微张开,无数的话语争相从肺里出来,却在喉咙发生了拥堵践踏事件,变成了一种《咒怨》里面伽椰子的声音。
“不……不要嘛。”
声音终于组织好队伍出来了。
“批准你买一个大盒。”珊妈依然没有抬头。
大盒是我们家里面的通用计价单位,本义是指一个30X30cm盒子的桌游;现在它的作用就像是古代公务员工资的单位“一石”,在金额上接近珊妈的“一支烈焰蓝金”。
“珊妹,今晚妈妈要出去工作,晚上爸爸陪你睡觉哦!”当我转过身说这句话的时候,脸上堆出的褶皱透露着虚伪无比的假笑。
当珊妈一句“珊妹今晚要乖乖跟爸爸睡觉哦晚安回见——”还没说完就消失不见后,房间成了我和我上辈子小情人的二人世界。但是显然这个小情人对上辈子的情缘没什么印象,现在一门心思花在怎么高效利用我进行娱乐上面。
“我们来演医生和病人吧,你和小马当病人。”半人高的小马已经被放倒,珊妹正在用铅笔给它打针,眼看她就治完这个病号了。
“我们……不玩医生和病人吧。”回忆起上一次被她用打针和药品轮番折磨的经历,屁股隐隐作痛,我觉得有必要反客为主了。
“你想玩新桌游吗?”幸好我时刻留了一手。
“什么新桌游?”她眼中放出的光暗示着这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条件。
“你答应爸爸玩一盘新桌游以后就去洗澡,我们就玩。”
“玩两盘!”珊妹就像在旅游景区观光的客人一样,不看东西就先砍一半的价钱。
“两盘以后就去洗澡,拉钩发誓作保证!”哪些桌游是10分钟一盘哪些是半小时我都了如指掌,小娃你还是嫩了一点。
洗澡的过程一切顺利,结束以后却有点小状况。没穿好衣服的小猴子在屋里上蹿下跳,平时这个工作都是2个人才能完成:一个人负责反剪她的双手双脚,另一个人用绳子、哦不用衣服把她迅速捆起来。
我迫不得已掏出了IPAD。IPAD是重器,在我们家里不轻易拿出来。因为它就是一剂毒品。
对,毒品。我和珊妈的毒品。
试想一下,只要在屏幕上轻点几个按钮,就可以获得10-30分钟不等的自由!这段时间我可以看书、刷微信、开一局落地成盒的吃鸡、哪怕只是坐在马桶上用思想者的姿势发发呆,也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!那灵魂仿佛脱离身躯飞升上天的自由感觉,让人欲罢不能,反复坠入欲望的万恶深渊。
这药太毒,不敢轻易尝试。
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,要用非常手段。哪怕是毒品,偶尔也是必须的,不是吗?例如——
“医生,我小脚趾甲盖劈叉了痛的受不了,请开两剂吗啡吧。”
IPAD上的东西都经过我和珊妈岗位牵制独立审批,到目前为止只有英文版的《Peppa Pig》全集、编程游戏《LightBot》、数学游戏《Animal Math》、宇宙模拟软件《Solar walk》。这次我找到的是新的英文动画《Monster Math》,因为动画不用教学。至于审批流程嘛,就后补倒签一下吧,珊妈会理解的。
在争取到宝贵的10分钟里面,珊爸终于在片尾曲播完的那一秒前完成了穿衣服、冲牛奶、喂牛奶和刷牙的全部步骤。
“好看吗?”“好看。”
“看懂了吗?”“看懂了。”
“讲了什么?”“看懂了。”
反正里面的英语对话我也最多听懂一半,天知道珊妹看懂了什么。
终于到了熄灯上床的时间。所谓行千里路九百里为半,珊爸深刻的知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。
"我们来交换故事吧。"珊妹宣布今晚第一个议题。
"从前从前,有一只大怪兽。它长得非常丑,有8只眼睛,2个嘴巴,3只手,1只脚,还有10条大尾巴……"刚刚动画中的怪兽们浮现眼帘,我脱口而出。
多年跑业务积累的随口瞎编能力没有白费,一个"长得丑不招人待见,但靠自己特别之处帮助他人,最后交到好朋友"的正能量故事就这样出来了。
"所以,虽然你长得和别人不一样,但是只要你真诚地和大家做朋友,大家还是会喜欢你的。"借助结尾时新朋友的话,珊爸再一次灌输了"要理解并接受每个人特别之处"的美德。
珊妈说过,人丑就要多学习。如果珊妹相貌随我还好,如果随她妈,那估计只能顶住别人的目光,走学霸之路了吧。
接下来珊妹讲了一个小马过河的故事。小马在赛跑时遇到了一条河,牛伯伯和小松鼠分别说河水很浅和很深,结果小马趟过去发现,河水刚好到脖子,最后顺利得了赛跑冠军。
"为什么牛伯伯和小松鼠的说法不一样?"珊爸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灌输唯物辩证主义思想的好机会。
"因为小松鼠撒谎。"真是个残忍的点评。
"爸爸再讲一个故事嘛。"
"那我讲一个短的故事。"
"不行,要讲长的。"
"多长?"
"这么长。"我猜她张开了双手。
"只能讲这么长。"我没有动,反正她也看不到。
"从前有一只爱睡觉的小猪。有一天它说:‘阿呼——我困了,要睡觉了。’然后它就,就,呼……"
高手过招,讲的就是出其不意。
"爸爸,爸爸,你讲完了吗?"珊妹扑上来,一招泰山压顶,手指直插鼻孔,我差点“啊”的叫出声来,又以邱少云般的意志硬生生忍了回去。
因为我牢牢记得——现在我的角色是一个如Daddy Pig般熟睡打鼾的爸爸。
珊妹感觉到我纹丝不动(但看不到我紧咬下唇),只好一边满床翻滚,一边轻轻哼起歌。
我稍稍放松了身体,一阵倦意顿时从脚底渐渐蔓延上来。
不行!
今晚这场战争的唯一目标,是放趴敌人的同时自己屹立不倒,重新夺回属于我的“周六单身之夜”!
“兵者,诡道也。故能而示之不能,用而示之不用,近而示之远,远而示之近……”
曾经读过的各种有的没的开始飘进我的脑海。
“观自在菩萨,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,照见五蕴皆空,度一切苦厄。舍利子,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,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……”
我的身体开始僵硬,已经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了。救命!
对了,我的手机就在离我的手指一尺开外。只有拿到它,我的身心才不会沦陷在这软踏踏的泥沼之中。
靠在我腿上的珊妹传来了平稳有节奏的呼吸声。我的手指一毫米一毫米地移动着,每一下都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。
终于,指尖传来光滑的触感,手机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。光线划破房间浓密的黑雾,那是盘古劈开天地的光,那是耶稣在大博尔山显现的光,那是小女孩划亮最后一根火柴发出的光。
我举起手机,就像托尔举起雷神之锤,力量一下子回到了我的体内。
“爸爸?”一个黑色的轮廓出现在手机背后,也许是光线的原因,显得尤为巨大。
我“嗖”地丢开手机。关闭屏幕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,是珊妈的微信留言:
“还没喝完,你先睡。”
再次睁眼,阳光已经穿过窗帘射到我的脸上。我想不起来昨晚的最后我是如何睡着的。旁边是浪完一夜像烂泥一样瘫着的珊妈,以及因为睡眠充足精神抖擞的珊妹。
“爸爸,起床陪我玩。”
我的天啊,快放我回去上班!
我是珊妈,清华文科女&成长新妈妈,2年带娃读书500+。
他是珊爸,清华金融男&奥赛金牌爸,专攻桌游育儿。
她是珊妹,四岁,爱怼人、不爱睡觉。
"标签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