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的童话作家应该像哲学家一样思考,像孩子一样表达。好的童话,散发着诗性的光芒,浪漫不做作,天真而丰富,温暖也深刻,美好不简单。《星鱼》就是这样的童话。
美国心理学家布鲁诺·贝特尔海姆在《童话的魅力——童话的心理意义与价值》一书中写到,“绝大多数所谓‘儿童文学’都试图娱乐儿童,或提供知识,或二者兼而有之。但这些书大多内容过于浅显,从中得不到有什么意义的东西。”作者进而提出了好的童话故事“传达既明显又含蓄的意思——开始针对所有层面的人格心理,以既能满足未受教育的儿童心理,也能满足老于世故的成人心理的方式进行对话沟通。”
《星鱼》在儿童读来,是为梦想冒险远方,为爱肩负责任的故事,在成人读来,则包含了更多各种二元对立的矛盾和思考,比如大和小,爱与恨,无限与有限,死亡与生命,天堂和地狱,天使与恶魔,友谊与谋算,失去与获得,怀疑和信任,悲伤与欢乐,哭泣和高歌……甚至在文章的结尾,也就是“回家”——小弩为了守护和陪伴小弓,住进了人类建造的“水族馆”。这样以失去自由为代价的回家让人悲伤和深思。因此,作者在给出结局的同时也在思考,在发问,也在试图回答。
“小弩出发,是为了看到更广大、更丰富的世界。现在看到了,包括,悲伤。小弩张开嘴,像是笑容,虽然看起来有点儿悲伤……可,那真是笑容……浪迹天下,是自由;按照自己的心愿放弃自由,也是自由,哪怕这种自由包含着沉重的辛酸。”
说到底,这样的结局正是我们每个人要面对的“人生真相”,我们的人生,到最后大概都不会是星光灿烂,而是左右为难,人生的悖论,无处不在。我们在不断获得,更是在不断失去。好的儿童文学作品,有多清浅,就有多深刻,一定会在不同层面满足所有的读者,我们不要总是担心“孩子看不懂”——儿童暂时不懂,但是在将来的某一天,他一定会因为回想品咂出更多的人生况味,而热泪盈眶,满怀感激。
新美南吉《去年的树》、安房直子《手绢上的花田》、圣埃克苏佩里《小王子》……这些伟大的童话作品有共同的特点,那就是天真而深刻,丰富而辽阔。
那么,到底什么才是生命的意义呢?这个问题对于不同的个体有具体的答案。
生命的意义来源于人的灵魂。要获得意义,也就不能靠对事物的占有,而要靠爱和创造。创造是“用生命去交换比生命更长久的东西”,乌贼用墨囊即兴写诗作画是创造,小弩因为爱与责任选择“囚禁”是创造,作者周晓枫因为思考人生真意,心怀爱意与天真书写《星鱼》也是创造。(舒辉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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